上焦湿热:以上焦心肺为主,湿热上蒸,心肺受迫,胸中者气之海,故感胸满闷痛,肺受湿热所迫,故咳嗽、喘逆且肺部满堵,舌白,脉象浮数按之濡。治疗上焦湿热必须以宣肺为主,肺气得宣则胸满闷堵皆愈。可用疏卫、芳香、宣化以开胸中之气机。药用佩兰、藿香、杏仁、炙枇杷叶、旋覆花、片姜黄等。
中焦湿热:以脾胃为病变中心,脾以升为主,胃以降为长,脾胃主运化,若湿热阻中,则脘腹胀满,纳呆、不欲饮食,溏薄不实,一身疲乏无力,舌腻厚苔黄滑,脉象沉濡力弱。用辛开苦降方法,药用半夏、厚朴、草豆蔻、马尾连、黄芩等。
在临床实践中,根据湿热病中,湿邪的多少及阻滞程度,将其分为湿阻、凉遏、寒凝、冰伏4个阶段,常取得较好的疗效。
1.湿阻湿热之邪犯人,初起即阻滞气机,病在上焦。若太阴脾虚内湿之人,则邪多从湿化而归于太阴,以湿邪阻滞中焦为主。
(1)湿郁于上:初起为湿热邪气困阻肌表,营卫失和,周身困重酸楚,湿热闭阻清阳,清阳不升而头晕且沉。即《素问·生气通天论篇》“因于湿,首如裹”之谓。其壅遏阳气,肺气不宣,升降失常而胸闷、咳嗽、喘息,其舌苔白滑润腻,脉濡滑而缓。
治宜轻扬宣郁化湿。肺为华盖,其位最高,主宣发肃降,外合皮毛,湿热之邪上受,肺必先伤。肺受邪则郁闭,其气化不利,湿邪留滞,治宜先化肺气。正如吴鞠通所说:“盖肺主一身之气,气化则湿亦化”。宜大豆卷、炒山栀、前胡、杏仁、浙贝、芦根等。或以三仁汤、藿朴夏苓汤、藿香正气散等方加减选用,轻扬宣肺化气以祛湿。肺宣湿开,热随湿去,所以湿热郁阻上焦,不用发汗,宜轻扬宣肺化湿,正是徐灵胎所谓:“治湿不用燥热之品,皆以芳香淡渗之药,疏肺气而利膀胱,以为良法。”
(2)湿阻于中:脾胃受伤,气机升降之枢纽失灵,人体之气机升降,其权衡在于中气。章虚谷说:“三焦升降之气,由脾鼓动,中焦和则上下顺”。中焦和,即脾胃和,阳明为水谷之海,太阴为湿土之脏,胃主纳谷,脾主运化,脾升则健,胃降则和。所以中焦和,脾胃升降皆得适度,则心肺在上,行营卫而光泽于外;肝肾在下,养筋骨而强伏于内;脾胃在中,传化精微以溉四旁,人体保持正常的气机升降运动,是为无病。
若脾运失健,则内湿停中,脾本主湿,以升为主。湿邪最易损伤脾阳,脾为湿困,脾气不升,则胃气不降,水湿内聚,气机不畅,可见胸脘痞闷,大便溏滞不爽。湿热阻中,热蒸湿浊,常可弥漫表里上下,兼见倦怠乏力,四肢沉重,面色光亮而淡,头晕且胀,舌苔白腻而滑润多液,脉沉濡而软,或沉缓而迟。
湿热阻滞于中焦,当运脾气,宜苦燥泄热法,药如半夏、陈皮、厚朴、杏仁、大腹皮、黄芩、黄连等,苦燥祛湿清热。脾气得升,胃气则降,湿开则热祛。正如章虚谷所说:“脾气弱则湿自内生。湿盛而脾不健运,浊壅不行,自觉闷极,虽有热郁,其内湿盛而舌苔不燥,当先开泄其湿,而后清热,不可投寒凉以闭其湿也”。
2.凉遏感受湿热之邪,恣食生冷,或贪凉过度,或误服寒凉之剂,或感受湿热之邪而湿重热微者,因寒凉凝涩,遏阻中阳,脾胃升降之机为寒凉湿浊阻滞,则全身气机不畅。症见:胸脘痞闷,憋气堵胀,叹息,全身酸楚,大便溏薄,小溲不畅,面色淡黄,舌质略红,苔白滑而腻,脉缓软,或沉缓且濡。治宜苦微温法,开湿郁、畅中阳以利三焦,湿邪凉遏一化,气机宣畅,热邪即随湿而去,药如半夏、陈皮、杏仁、白蔻仁、苍术、木香、草豆蔻等。
若凉遏偏于上焦,卫气不疏,阳气不通,唇红不渴,常欲叹息,憋闷者,可选用白芷、苏叶、藿梗、防风等,方如藿朴夏苓加草蔻之类。辛以开郁,湿郁开,再议清热。
3.寒凝素体中阳不足,复感湿热之邪,邪从湿化而归太阴,又因过分饮冷,或过服寒凉滋腻,则湿盛阳微。湿属寒水之类,遇寒则凝泣,而使气机涩滞。症见:胸脘痞闷,堵满异常,喘息腹痛,大便稀,小便清白,舌淡,苔白腻而滑润,脉沉软且涩或沉涩。
寒凝涩滞,非温不能祛寒开凝通闭,药如桂枝尖、苏叶、苏梗、草蔻、生姜等。用辛温之品治湿热,因寒暂凝于中,为权宜之计,待脉缓渐起,苔化而寒凝开(中病)即止,不可久服,防其增热。
4.冰伏冰伏较寒凝更甚,并非湿热病一遇寒凉即成冰伏。多见于素体阳虚的湿热病患者,暴进冷饮或过服寒凉重剂,寒冷人胃,中阳重伤,湿盛阳微,湿热之邪为寒凉所凝至冰冻之势而深伏于内,气机为寒凉所遏滞,阴阳不相顺接,阳气不能达于四末。症见:面色苍白,胸脘痞闷加重,四肢厥冷,少腹绞痛,舌质淡润多液,大便溏稀,小便清长,脉沉迟或沉伏。此非辛温燥烈之品不能缓解冰伏、散寒开郁而通闭,急用四逆、理中法。常用药物如桂枝、肉桂、生姜、干姜、川椒、草蔻等。冰解寒散,舌苔渐化,面色红润即刻停服,不可过用,防其热势加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