狄仁杰因在朝中触犯了权奸,被贬到昌平地界来任知县,转眼间已过了三年。由于他为官清廉、理政清明,百姓安居乐业,路不拾遗,夜不闭户。
这一天,狄仁杰从乡间微服私访回府,正准备宽衣休息,忽听前厅堂鼓咚咚,连声喊冤。狄仁杰急忙穿袍扎带,戴帽登靴,升堂间案。
只见一位六旬开外的老妇人,穿着破烂衣服,满睑是泪地跪倒在公案前,狄仁杰轻敲惊堂木,问:“何人击鼓鸣冤?”
老妇人用袖子擦了擦眼泪,说:“青天大老爷在上,民妇沈刘氏,家住鼓楼西街忠孝里十三号,丈夫早亡,膝前只有一子,名唤沈柱,打柴为生。因家境贫寒。年过三十尚未娶妻,母子俩相依为命,苦度光阴。三月前,沈柱与街邻结伴进山打柴,被老虎坏了性命。可恶的老虎夺去了我的儿子。断了我残年生计,恳请大老爷派出官兵。灭此孽畜,为我那苦命的孩儿报仇雪恨。”
狄仁杰听了老妇人的述说,心想,县衙是断人事案的地方,自古只有审人。哪儿有审虎的?再说老虎乃兽中之王,莫说踪迹难寻,就是寻到踪迹,人与虎斗,也难免伤人害命。这如何是好?
狄仁杰低头默想。老妇人以为县官不与民作主,就连呼:“大老爷为民妇作主哇!”一边喊,一边叩头如鸡啄碎米一般,狄仁杰见此情景,恐怕生出意外,当即准了此案。
第二天,狄仁杰传唤众猎户到县衙来领告示,告示上写着:“昌平县正堂为告示事:滋事猛虎日前吞食中年樵夫者,限十日内到本衙门投案自首,听候发落。”
众猎户领了告示,出了县衙,不禁掩口失笑心他们分头将告示张贴在山林深处虎豹出没的地方。
次日清晨,狄县令刚刚坐衙,一只老虎三扮两扮进了县衙。百姓们远远望见,纷纷关门闭户,站堂的衙役也吓得心惊肉跳。再看狄县令,竟和平常一模一样,一拍惊堂木。问:“老虎,本县问你,沈刘氏的儿子可是被你所伤?是就点头,不是就摇头。
老虎听了点了点头。狄仁杰又问:“老虎,你伤沈柱的性命,他家有六旬高堂老母无人奉养。你今日前来县衙自首,可是知罪?”
老虎又点了点头。狄仁杰一拍惊堂木:“既然知罪,你是认打还是认罚?”
老虎看着衙役们腰挂的佩刀和手中的水火无情棍,打个冷战、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了,狄仁杰见状问:“老虎,你是认罚吗?”
老虎跪在地上点了点头。狄仁杰叫差人请来了沈刘氏,狄县令当堂断审:“老虎,沈柱已死,无法复生,沈刘氏养老送终之责由你承担,可有话说?”
老虎一听,跪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,又走到沈刘氏跟前,跪伏在地上。沈刘氏见老虎向他走来,吓得向后连连躲闪。
狄仁杰说:“沈刘氏不必害伯。这老虎既然来县衙投案,必有悔悟之心,它愿为你养老道终,你只管大胆承受。
沈刘氏听了,壮着胆子在堂前站定。老虎趴在沈刘氏身旁频频回头,示意沈刘氏骑上虎背,老虎便出了县衙。
到了大街上,行人过客见来了一只班斓猛虎,无不舍挑弃担,抱头鼠窜。老虎来到集市上,沈刘氏用大铁勺从粮贩的米袋中舀了些米,从面柜中舀了些面。转眼之间已将口袋装得满满当当。老虎就把沈刘氏送回了家中。
从那以后,每隔十天半月,老虎就驮着沈刘氏到集上攒一次义米。日久天长、大家见老虎并不伤人,就主动把自己的粮菜送到沈刘氏的面前来供她用,胆子大的还凑过来捋捋虎毛呢!
后来沈氏病故了,老虎用一床棉被裹了沈刘氏的尸身,叼到朝凤庵村北的旱包山顶上,用前爪刨了一个坑,埋葬了沈刘氏。起初,人们经常看见老虎蹲在坟旁为沈刘氏守孝,三年后,老虎就隐逸山林了。
老百姓私下说:狄仁杰是天上的星宿,所以能审虎;老虎是下凡的神兽,所以懂人话,通人性。沈刘氏也是个神灵,老虎为她养老送终。每逢久早不雨,人们就到早包山顶上沈刘氏的坟前焚香礼拜,俗称“烧旱包”,十天之内。或多或少总有雨降下。
由于狄仁杰为官清廉开明,后人专为他修了座“狄梁公祠”,遗址就在今天昌平县城西的旧县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