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话的境界分三个等级:境界是忘言,其次是慎言、寡言、讷于言,第三是修辞或辞令。人生亦是如此,于"有字之书"中初步领略世界,于"无字之书"中体悟世间冷暖,最终在"心灵之书"中沉淀深邃灵魂。循序渐进,方可臻于完满。
"有字之书"恰似借用他人视角看喧腾社会。它可以是外交辞令式的《左传》,可以是纵横捭阖式的《国语》,抑或是清新淡雅式的《世说新语》,它让我们从中获取知识,领略六韬三略的风采。诸子百家的言论,唐宋元明清的诗歌,这些世间流传下来的经典亦是人生不可或缺的法门。
然而拘囿于"纸上得来"的东西难免"终觉浅"。人生不需要过于厚实的理论堆砌,因为我们深谙"只可意会不可言传"的玄妙。这也正是人生境界的第二阶段———"无字之书",我们可引申为亲身经历、人生阅历。
于时光中,某些细碎经历会化为齑粉,如"字"的升华,语境仍存,体悟延伸。这不是太虚幻境,但它容许塞万提斯笔下堂吉诃德式的理想飞扬;这不是光耀万世的烫金碑文,但它却是荒冢之上凹凸有致、刻骨铭心的生命曲线。这便是体悟的升华。"无字之书"脱离了字的束缚,自然也增加了人性养成的难度。背道而驰、南辕北辙;人云亦云、旅进旅退,这些都是缺乏束缚的典型。这时便需有"心灵之书"作为灵魂指引。
因此,"心灵之书"便是万千阅历、森罗万象在心灵中的最后沉淀。筛去附赘悬疣,掌握人生方向;积淀潜思"哲理",挖掘生命的深度。它是盖茨比于黛西空虚扭曲灵魂中所见的灵魂真谛;它是"画魂"潘玉良挣脱世俗偏见追求的艺术巅峰;它甚至可以是理查德·帕克这只猛虎背后隐藏的人性。
然而,这种境界岂是普通大众都可攀缘而至的!时下,浮躁之风盛行,很多人无暇顾及"心灵之书"的修炼,甚至连"无字之书"都不乐意总结分析,停留在"有字之书"层次的人则越来越多。如此之势,便如厝火积薪,一瞬便可燎原。正因如此,范雨素的成长经历,才会掀起互联网众多网民点赞转发的狂潮,这种共鸣也揭露了当代人的精神短板、"心灵之书"缺席的现实。
人生如书,需逐级而读,终级境界仍需以心体之,以心察之。
粥是一年四季都不能间断的。春天喝鸡蛋韭菜花粥,夏天有绿豆粥、莲子粥,秋天煮南瓜粥、香菇粥,冬天,往往熬骨头粥、萝卜洲。我爱喝粥,已经到了痴迷的地步,倘若一连几天见不到粥的影子,心中便会怅然若失,吃什么都觉得没有滋味。
在妈妈的巧手里,我们朴实平凡的小日子贝香甜的粥浸润得有滋有味。即便只是白粥,中间零星撒着些酸豆角,我也会喝得心满意足。妈妈做粥总有新花样,一锅新品出世,往往会遭到我和弟弟的"疯抢",氤氲灯光下,妈妈眉眼弯弯地看着我们把粥吸得"吱溜"响,那场景,很暖,很美。即使多年后机器,我依然能真切记得那时妈妈眼中的暖意,以及粥下肚后,唇齿留香的感觉。
妈妈以前是不熬粥的。据她说,还在外婆家时,她几乎时十指不沾阳春水。"都是因为你和你爸爸哟",妈妈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补充道:"你们父女俩可娇贵了,小的挑食,大的肠胃消化功能不好,害得我只好每天下厨研究各种各样的粥品来伺候你们。"我用勺子轻轻搅动面前热气腾腾的粥,瓷勺子与瓷碗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,我的内心满满的都是感动。
想象着小时候,妈妈皱着眉头看着噘着嘴不肯吃饭的我,后只能摇摇头,一边仔细对照着菜谱,一边手忙脚乱地应付着锅碗瓢盆的场景,我舀起一小勺粥,轻轻吹着,那乳白色的琼浆荡漾起幸福的涟漪。妈妈必然是用了全部的爱才能熬制出这样浓稠棉香的粥来吧!熬粥的过程中,她必然是用她那含情脉脉的眼睛望着粥锅,嘴角保持着上扬的弧度。顺滑粘稠的香粥在舌尖跳动,妈妈在眼前笑意盈盈,一切都美好得恰到好处。
也曾尝试过自己煮粥。那是一个冬天,妈妈胃痛,苍白着脸躺在床上茶饭不思。我心疼不已,走进厨房准备给妈妈做一碗粥。淘米,把瘦肉剁碎,萝卜切丝,老姜拍扁,再准备好一把翠绿葱花。虽然妈妈往常熬粥的步骤都回忆得起来,但是第一次下厨的我还是手忙脚乱。天寒,指尖刺痛得几乎拿不住菜刀,我呆呆地望着大大的萝卜不知如何下手,切姜时又差点切到了手。经过我拼命回忆和主观能动的想象,终于准备好,可以开始熬粥了!我吁了口气,点上火,才发现鼻尖上已经沁出了薄薄的一层汗。我不禁感慨道:人间烟火,可真是不容易啊!妈妈却用接近怜惜的心来守护这乙方霄霄的烟火,守护了十几年!""妈妈是个美人,岁月请别伤害她!"想起这句话,我不禁眼角湿润,因为知道,谁都阻挡不了岁月的脚步。
锅里的粥终于欢快地跳起了华尔兹,我小心翼翼地舀出一碗,像妈妈那样的眉眼弯弯,像她那样的充满怜惜。
无数次的午夜梦回,梦中都是那白瓷碗里盛着的热粥温暖香甜的味道,以及那个忙碌的身影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