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了一个季节的任性,你终时回来了,你那三千长的白发,终变回青丝,像是挑染般的,从顶部想两边迅速蔓延下去——大片大片的墨绿色汁液浸染了你的华发。你又回来了——那个朝气蓬勃的精灵!你却也不肯就这么出去,于是躲起来拉着我为你画眉。你端坐在梳妆台前修长的手指挑起额前的流苏,极其高傲地绷着脸,如履薄冰,像极了冰雪女王。倾城的脸上带着肃穆之意,宛若神祗,我便呆了去。你却扑哧一笑(冰雪初融)挽起我的手说笑。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,未行及笄之礼,为你挽鬓梳妆,玲珑玉凤,环佩璎珞自是不能怠慢的,我拿起木梳,一下一下,一下一下,梳去了白日的阴霾。(绿草以极快之势长满原野,朝气蓬勃。)
你拿起彩笔,在发梢处画上点点丹青,你说,让他们早早地绽了去,报喜的花儿。我笑着说你闹心。你却也不语,将蘸了墨的彩笔递与我。我将那粉黄粉黄的花儿描在你的前额,让他们去迎接你吧!你低低的笑了,喉咙里发出极其愉悦的吟笑,如同初生与父母逗乐般的小鸟儿般。
为你抹上腮红,腮凝新荔,小脸儿煞是水灵。在你高高的颧骨上勾勒出动人的蓝蝶,那是生命的象征,他在你的脸上舞动着自己绚丽的一生,是那样的灿烂。你又笑了,小心翼翼地伸手抚上了那只灵动的生灵。我忙说,墨迹未干,不可不可。却还是迟了,你打了个大大的喷嚏,(全城顿时柳絮飘飞,白色绒绒的,如梦如幻,可是会知道这会是你一个喷嚏的杰作呢?)
我笑着摇头,你扬起眉,撒娇的要我为你画眉。我说,莫太心急,还未到时辰。你却生气了,我只好哄你。拿出百蝶穿花珍珠簪斜别于你的鬓侧,找来金丝翼锦纱为你披在肩头寻出百褶花裙为你穿上,取出紫霓霞羽鞋套套上你纤细的足,逸出蒙蒙的烟雾予你洗礼。你却认识撅着嘴不语真是个倔强的孩子。我笑着点了点你的鼻尖,执笔,在你颈部勾上了百花争艳图,姹紫嫣红,煞是美丽。一望不觉痴了——有美一人,绝世而独立,一顾倾城,再顾倾国,只可惜那眉还未描上。
若瞄上了眉,便要离我而去,让我如何舍得?再望她,愈发舍不得这般容颜,只想将其拥在怀中,她是如斯美丽,我却也是留不住的,垂眸,拢拢她的衣裙,绾起衣袖,蘸了明黄的,为她画眉。
说到这,我便抿了唇,说不出话来。你却早已泪眼婆娑,我慌乱了手脚,为你不停的修建边幅。
你却哭的愈发猖狂,将妆都洗了去,我也无奈,只得怅怅然地望着你那晶莹的泪。
——不施粉黛,焉是佳人,快去吧,他们等你是太久了……
你破涕为笑,眼中晶晶亮的,崭新的你挂上了流苏,出发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