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嘟嘟嘟……爷爷,好久不见!……什么?不,我是莘莘!……我是莘莘!对!想我了吗?……嘿嘿,是,我有空了就过去……嗯嗯,不说啦,明天考试,挂了啊!……嘟嘟嘟。"像这样,我一次,又一次的推脱掉了去外公家的"任务"。
因为爷爷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,而我更是没见过我的奶奶,所以,为了填补这个空缺,我从小就将外公外婆叫做爷爷奶奶,更是从小就在他们眼跟前长大。
外婆是个慈祥的老太太,因为小时候生长在农村,所以文化水平并不高。但即便如此,她还是会每天对着阳光戴着老花镜,用放大镜看报纸;还是会每到周末尽力做一大桌子菜然后搬凳子坐阳台上,望着窗外等着我们回来。她有点倔强,就那样一直等,一直等,等来的时常都是一通"我还忙,我有事"的电话。然后接下来一周,那天的饭热了再热,就成为两个老人日常的便饭。我记得,外婆有点"时尚"。她的头发是白里掺些灰色,灰里又带几缕黑,就正如前段时间流行的发色——奶奶灰,是类似的。她缝纫技术很好,不,我觉得从没见过比她技术更精湛的师傅,她曾经是制帽厂的一名职工还带了许多徒弟。要说人老了手艺就不好了,我还真不信,外婆就是个鲜明的范例,家里谁衣服大了想改小点,谁衣服破了想修补,外婆都会拿出那件比我年龄都要大上许多的缝纫机,听着声音"咔咔咔"几下,就完成得极为精细。
我记得,外婆脾气很好,小的时候我不爱吃菜,外婆好说歹说劝我多吃点,我一生气将靠枕扔在了外婆身上,想来我也真的是过于不懂事了,但外婆一句话都没说,将靠枕往旁边一放,慢悠悠吃起我的剩饭来。外婆很会做菜,她知道我最喜欢她烧的茄子,也怪,母亲学了几次都学不出外婆做的味道,她就常做给我吃;她知道我父亲爱吃糖醋鱼,每逢我们放假去看她,她都会提前烧好一条鱼放到那。外公常埋怨她:"就知道操心孩子!"
好久不见外婆了,这么想着,竟有些怀念那一盘盘外婆做的香喷喷的菜了。
再聊起外公,被我戏称为"最帅老爷爷"的外公,不夸大也不谦虚,真的很帅了。外公是军人出身,以前当过武警,记忆中,他个子不算特别高但也不算低,浓郁的眉毛下一双明亮且深邃的眼睛,一头黑发,走路背挺得笔直,想像一下年轻时他的风姿,应该也绝不会输给现在的小鲜肉了。他现在怎么样了?应该是变老了些吧?许久没去,看最近母亲拍的照片,头发白了些,背弯了些,虽然显得苍老了,但仍存有当年的风采。
外公是个"严苛"的人,记得小学时别家孩子上放学都是自己走,外公偏不让,原因只是怕路上会有男孩子欺负我。有次我硬要自己走,他只好慢慢跟在我身后,就在我横冲过马路的刹那间,一辆电动车在离我不到一公分的地方刹住了,外公训斥了我很久。自那之后,我还是乖乖听从了外公接送我的安排。
外公的确是很宠溺我们。我记得每逢快过年了,他都会买一大袋子的糖,母亲常数说外公,叫他不要给我们吃那么多糖,但外公知道我们喜欢,就往往在中午上学前往我们兜里塞上一把。
我记得外公很少说话,爱养些花花草草,摆弄几只小鸟,养几只乌龟,总之他的爱好很多。
但他身体很差,隔三差五就需要去医院检查,查出病了又急忙说"不要紧不要紧,吃点药就过去了。"他很不听话,不让打针,也不要住院,他觉得:在家,在外婆旁边什么病都能好转。
好久不见外公,想他从前训斥我的话了,想他不经意的皱眉,不经意的笑了。
好久不见,想他们了,都说想了就打电话啊,打了说什么?一次,又一次的"有空就回""我还忙,挂了啊"……有些奇怪,明明是最近的血缘,为什么变得有些生疏了?
不知道外婆头发是不是完全白了,不知道外公身体完全好了么,不知道他们等了我们多少个孤单的周末,不知道的仿佛是个陌生人。好像快重阳节了,想他们了。打通电话吧,说什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