节气到了小满,麦尖逐渐泛黄。布谷鸟开始不分昼夜的鸣叫。广袤的原野荡漾着金色的波浪,大地飘来了一股股麦子的香气。
割麦的头夜,家家户户彻夜灯火通明,"嗤嗤"的磨镰声响遍全村。
天还没有明,起早的庄稼人就趁凉快赶到地里,光听割麦声不见人影。腰身朝一垄垄的麦穗深深地弯下去,一手揽过一把麦子,一手挥起磨得雪亮的镰刀,抡圆胳膊,刷刷地划着优美的弧线。黄熟的麦子,便在镰刀下一丛丛地倒下,然后整齐地躺在一起。待到太阳从东方升起,割麦的才抬起一张张布满灰尘的笑脸。割麦时节又闷又热,汗水将旧衫煮了又煮,后背上一圈又圈的白色,那是辛苦劳动被逼出身体的语言。
割完一地的麦子后,把麦子打成捆,然后装车,拉向打麦场。麦子进了场,先把麦秧子垛起来,然后一场一场地打。打场要先晒场,把垛起的麦秧子摊出来,让太阳晒干,晒一会再翻一次。中午,开始碾场了。几个强壮劳力赶着骡马拉起的石磙一起上阵,只见他们左手牵着牲口的缰绳,右手举一把长鞭,不时在空中甩几下,发出叭叭的响声,令围观的人羡慕不已。
等到麦秸渐渐轧碎,麦粒完全从麦秆上脱落出来,就碾好了,然后起场。用木杈把麦秸叉去,再用耙子搂去那些长秆,把剩下的麦糠麦子,顺风推成左右两堆,就可以扬场了。扬场是个技术活。父亲就很在行,只见他满满地铲上一锨,逆风斜向上抛去,风把麦糠吹得远远的,麦粒却在上风头沙沙地落下来,打在地上发出脆脆的响。一小会儿就扬出一大堆麦子,椭圆形的麦堆,金黄的麦粒,看着就让人高兴。
打麦场上,有劳动号子,有欢声笑语,有家长里短,有乡村趣事,成了乡村大舞台,是乡村最美的风景。小孩子们更是高兴,在光光的场上来回跑,躲这藏那地互相追逐着。要是遇上一个月明之夜,那就更好玩了,孩子们赤着脚颠颠地跑着,一会儿爬上麦秸垛,一会儿跑到场外边,有唱的有跳的,有翻跟头竖直立的,有玩猫逮老鼠的。有小孩玩累了,躺在麦秸窝里睡着了。
如今,时代变了,农村机械化程度高了,麦收的方法变了。但乡亲们依然繁忙,依旧舒舒服服地享受着丰收的喜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