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上一走进教室,便觉察到了一股不太对劲的气氛。每个人的头都埋得低低的,不安分的眼神并未盯着课本,而是不时地互相交换着什么意见。王老师面色凝重地站在讲台上,手里拿着两三页纸沉吟。我悄悄溜到自己的座位上,胳膊肘撞了同桌:"What happen?"同桌头也不抬地指了指后面。我回头,瞧见沈嘉的位子是空的。她病了?我猜测着,同时也想,她太沉默了,每天说的话几乎不超过五句。
王老师忽然清了清喉咙,这是她要讲话的前奏。"同学们,我现在先不解释什么,我只想把沈嘉同学留下的这封信念一下,然后听听大家的想法。"
"王老师,同学们,我知道我是个很让人讨厌的人,大家都不愿意理我,可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好想,我只有离开……"我吃了一惊,不明白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,没人理她?噢,也许,但大家都认为是她不喜欢和别人玩呀!
"是的,我在班里扮演了一个很差劲的角色。在课堂上,每当我答错问题,心里忐忑不安,脸涨得通红,孤零零地站在座位上,看见同学们低头拼命忍住笑,却没人肯抬头给我一个鼓励的目光,那种滋味呀,我实在难以承受……"
"老天!"同桌惊呼,"大家是怕她难堪才不看她的,谁会嘲笑她呀!"我赞同地点点头。看不出来,每次答错问题后都平静坐下的沈嘉,竟会有如此强烈的心理反应。
"还记得那次英语演讲吗?没人知道我鼓了多大勇气,花了多少心血,没人知道我在台上的紧张与焦虑。也许我真的很差,可我只祈求有一点掌声,然而没有,什么也没有。我就那么没用吗?……"
我开始由惊讶转为不安,只是掌声而已,为什么会如此吝啬给予?谁都知道沈嘉那次的演讲出人意料的精彩,而这一切难道可以只归结为,我们这个沉闷的班级并没有鼓掌的习惯吗?我陷入了沉思,不知不觉信已到了尾声。
"……今天,是我的十四岁生日,在这个孤独的只属于自己的节日里向大家告别,或许我会转学,或许不会再上学了,总之,这个讨厌的身影会从大家眼前消失。"
信读完了,教室里鸦雀无声,在这寂静下又分明有一股激荡的暗流,那是每一颗心灵的震撼。
班长站了起来:"老师,我们会找她回来,我们知道该怎样做。"是呀,谁都知道该怎样做,可似乎谁都忘记了去做,敏感的沈嘉用她的伤口提醒了我们:每个成员都要融合到集体中,不该成为遗忘的角落。